纪录片《人生第一次》火了。4月15日，央视网出品的纪录片《人生第一次》第一季收官，主创团队32人，筹备制作共历时3年，足迹遍布国内11个城市，共计356位拍摄对象，全网播放超4.6亿，截至目前，豆瓣评分9.2，评分人数超3.2万。

一放假，王银花就从打工的养老院跑出来，她想要看一看上海。在外滩观景台上，她打开了视频通话，手机里浮现出那张她朝思暮想的女儿的笑脸，她想让女儿看看繁华的外滩，远处驶来的轮渡上面挂满了彩灯，与陆家嘴的高楼外景灯光融为一体，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好让几千公里外的女儿可以看看这座大城市的繁华。

在上海工作的Shirley看完了这一段，从抽纸盒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她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看这部纪录片看哭了，镜头中的那一幕，让她想起了那个刚大学毕业只身来到上海的自己，那时的她一放假也总想去外滩，把上海的繁华拍给远在老家的爸妈看看。

这是纪录片《人生第一次》中无数个令人潸然泪下的片段之一，纪录片最大的魅力就是它拥有让人共情的能力，观者会走进主人公的人生，与他们一起感同身受。而这部纪录片，将共情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从一碗炸酱面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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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美食纪录片的成熟度和工业化都很高了，聚焦人和社会的纪录片则还有很大的挖掘空间。我们这个团队“年轻气盛”，想挑战一下，看是否也能做出这样被市场和大众喜欢的纪录片。

打开电视或者视频网站，各类美食、旅游纪录片层出不穷，它们用精致的画面，唤醒了观众的味蕾，刻画出诗与远方，满足了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然而，对于这种现象，张昊却说：

中国美食纪录片的成熟度和工业化都很高了，我们这个团队“年轻气盛”，想挑战一下，社会观察类的纪录片是否能被市场和大众所喜欢。《人生第一次》聚焦在普通人的故事上，挖掘人与社会的关系，我们认为每个人的每一段人生都有它的代表性，都值得被记录。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这本书里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想到，在这样一些地方普通人所过的那种艰辛生活呢？

出生、上学、长大、当兵、结婚、买房、养老……《人生第一次》用十二集的篇幅，串联起中国人最平凡也是最真实的人生图鉴，为什么会诞生这样一部纪录片？还要从一碗炸酱面说起。

如果说,2016年是短视频元年,那么2017年就是短视频大发展的一年，这也间接引发了纪录片形式的改变。

然而，流水线式的生产模式，千篇一律的影像风格和叙事结构，扁平化、片面化的人物呈现，都与纪录片的本质相悖离。面对着这些变化，《人生第一次》总制片人张昊所在的央视网视频中心纪实团队有困惑、有尝试，也有思考，基于央视长纪录和社会观察的基因，他们想讲好当下中国人的故事、拍出最真实的东西。

有了方向和目标，剩下的就是行动了。分析、调研、策划、立项，样片，调整，光是正式拍摄前的这些环节，就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张昊解释说《人生第一次》前期筹备的时间长是因为“胆小”，

我们不敢盲目启动，公司能给我们这样的机会真的很宝贵的，上一步不吃透了，确实不敢往下一步推进。

本以为会一直这么“慢”下去，却又突然的快了起来。在北京，一次短暂的见面，张昊和总导演秦博用一顿炸酱面的功夫就达成了合作——纪录片《人生第一次》就此诞生了。

提到秦博，很多观众都曾被他所拍摄的《人间世》所深深的感动，所以也会拿《人生第一次》与《人间世》相比较。

对于这种比较，纪录片《人生第一次》总统筹黎晓炜对晨报记者表示，《人间世》聚焦的是医患关系，讲述的是惊涛骇浪的生死故事；而《人生第一次》则像人生里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每一个“人生第一次”就是这条小河里被激起的小浪花，可以折射出老百姓一生中的各个层面。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题材和领域，所以在创作过程中，秦博与他的团队也没有受到《人间世》的影响，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挑战，将漫漫人生路铺开，捕捉微妙、细腻的感情，或许没有戏剧冲突的张力，但却让他们对《人生第一次》的创作有了新的期待。

最废纸，却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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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想通过卖惨、简单粗暴地呈现现实的残酷，来博得人们的眼球和同情，其实观看《人生第一次》的过程也是一次很好的自我情感宣泄，你会发现，当你哭完后，反而更有力量了。

纪录片《人生第一次》走访拍摄了北京、上海、成都、南昌、哈尔滨、云南省曲靖市和保山市漭水镇等11个地方，记录了356位拍摄对象的生活切面。节目播出后，在B站的弹幕区，“泪目”“好哭”等关键词出现的频率最高。

有观众表示，这是一部最费纸的纪录片，几乎每一集，观众都会被拍摄对象的经历感动到哭，但也有人提出质疑，纪录片《人生第一次》是在贩卖焦虑吗？

其实，对于这部纪录片来说，不光有泪点，也有笑点，在《相守》那一集里，肿瘤医院旁的小巷子里有一个“抗癌厨房”，有一位身患绝症的老伯却对拍摄的导演说，他来这里是为了自己照顾自己，那种生性乐观的状态把现场的所有人都逗乐了，而这也正是主创团队想传递给观众的——人生，不只是悲伤的哭泣，也会倔强的微笑。

其实我们也没想到，播出后观众反响会这么大。

纪录片《人生第一次》总统筹黎晓炜对晨报记者表示，看弹幕和留言，才知道有很多观众每集都会感动流泪，确实很意外，但他们并不是在刻意地贩卖焦虑，在拍摄的时候也没有故意去安排煽情环节、刻意拍摄到主人公最难受的一面，更不希望把泪点和痛点放大。

我们不想通过卖惨、简单粗暴地呈现现实的残酷，来博得人们的眼球和同情。有人说，纪录片是时间的艺术，时间会给予我们故事，我们团队只是蹲守在时间线上的记录者。

很多观众观看《人生第一次》的过程，就是一次很好的情感宣泄，你会发现，当你哭完以后会更有力量，很多人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大哭一场了，生活的奔忙让眼泪变得奢侈，而这种感同身受的流泪是会让我们变得更好的一种解药。《人间世》聚焦的医院，是一种很沉痛的生死抉择，而《人生第一次》是日常，是你我共同的经历，从他人对生活的倔强中，我们可以汲取到动力，这是一种向上的力量。

不少国产纪录片喜欢定档在春节期间播出，纪录片《人生第一次》同样也选择在春节档期播出。张昊表示，他们团队并没有刻意去选择这个档期，最终在年初播出是综合大小屏排播的结果，这么定下来其实一开始还会担心，因为这部纪录片对观看环境的要求比较高，它更适合安静的环境里去欣赏。但突发的疫情，让大家体验了一个特殊的假期，也给出了《人生第一次》一个意外合适的收看氛围。

他们希望，纪录片《人生第一次》是全家人在一起看的一部纪录片，

比如说出生那期，妈妈会对自己的孩子说，你看，妈妈当年就是这么生你的。

共性与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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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会引发关注效应，后来，《当兵》里面的主人公张书豪和徐龙，成为了准雷神突击队的队员，听到这个消息，团队成员都很激动。

纪录片《人生第一次》的十二集是按照人生阶段的顺序编排的，但是有一集《当兵》，会有一些观众认为和普通人的生活离得比较远，张昊表示，其实这集并非没有共性，每个人都会面临集体生活，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的一个过程，

一个青年融入社会，就类似于成人礼，我们想把这样的一个过程给拍出来，没有人没经历过集体生活。

而黎晓炜也透露另外一个原因：在纪录片筹备前期，他们曾对观众做了一些调研，其实很多观众心中会有一个“军旅梦”。此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军旅题材是央视平台的特色，

军人是比较特别的题材，我们进入到了别人无法轻易进入的领域，拍到了一些难得的好故事，记录一个男孩如何蜕变成男子汉，这样一个完整的过程，算是第一次被真实记录下来的。纪录片会引发关注效应，后来，《当兵》那集里面的主人公张书豪和徐龙，成为了准雷神突击队的队员，这是我们最欣喜的一件事。我们还通过微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一直关注我们节目的网友，大家都很激动，为他们欢呼加油。

4月15日，纪录片《人生第一次》播出了最后的特别篇。

这一集彩蛋，是我们最骄傲的一件事，世界上本没有联系的人因为我们的纪录片而结缘，观众如同朋友一般关心着我们拍摄对象的现状，例如小锁和小芸有没有写新的诗歌、王绍军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老巢有没有见到聂爱荣奶奶……这些善意和牵挂让我们觉得特别温暖。

直到现在，《人生第一次》的制作团队还和这些采访对象有着紧密的联系，每听到他们的生活因为这部纪录片有了一些起色或改变，团队的每一位成员都无比的开心。

我们会对他们保持最大的善意，拍摄时和片子播出前，我们都会征询他们的意见，有哪些内容不想被展现。

对于采访对象，张昊表示，他们团队不会只是把他们当作拍摄对象，拍完了就完事了。

时下，引发社会广泛讨论的“996”“007”“社畜”等话题，在这部纪录片有没有折射一些社会的痛点？对此问题，张昊表示：

其实我们每位主人公身上都带有一定的社会印记，二胎问题、上学问题、房价问题、养老问题……都能找到痕迹，但是我们不是想去批判这些痛点，而是用我们的镜头，去看看他人是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生活窘境和人生问题的，有些问题可能没有答案，我们能做的就是为观众打开另外一种看世界的方式，传递一些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而不是一味的贩卖焦虑。

为什么在《上班》这集里，选择的是残疾人，而不是普通人的上班生活？张昊表示，《人生第一次》架构时最大的难题就是解决选题中的个性与共性。《上班》很好的解答了他们最终的选择：在个性中体现共性，在共性中突出个性。

而说起纪录片《人生第一次》的“个性”，不得不提每集片头的英文翻译。《买房》那集翻译为：Owning a home；《相守》翻译为The Kitchen Of Love；《退休》翻译成Never Too Old；《告别》翻译成了Please remember me；如此优美的翻译背后的创意是如何想出来的？

黎晓炜说，

人生这个命题是有共性的，所以这部纪录片我们不只是拍给国人看，也想拍给海外的人看，所以在翻译上面，我们都觉得，直译的方式不可取，语言的魅力就在于你可以尽情的发挥，所以每一集的英文翻译我们都精心设计了很久。

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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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观众留言，为什么《人生第一次》中的一些故事会戛然而止，没有结局？因为这就是人生啊。

作为一部边拍边播的纪录片，往往会经历各种突发情况或者意料之外的变故，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也打乱了他们的创作节奏。

在每集的开端，纪录片《人生第一次》都邀请了一位讲述人，通过讲述人的视角来引出本集的故事，这些讲述人包括涂松岩、高亚麟、王耀庆、韩童生、寇正海、张钧甯、阿云嘎等人，但其中一集的讲述人，却是总导演秦博自己，这背后有什么原因？

张昊对晨报记者表示：

因为我们这部纪录片是边拍边播的，所以疫情暴发，对项目的进展其实影响非常大，当时的情况是，我们不能让配音的演员老师冒风险，录音棚也都大多未开门，综合考虑，秦博亲自来配音，一方面是最可行的方案，另一方面也是代表主创团队，履行媒体人的责任，与观众一起抗击疫情。

此外，由于疫情，一些拍摄工作不得不进行调整，比如说《买房》那一集，一开始的设定，房产中介并不是主人公之一，只是作为线索人物出现。

因为疫情，我们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是也有很多意外的收获，比如说房产中介，他们是受疫情冲击较大的一个群体，比起许多职业的暂停，他们不愿、也不能等待，这是很有代表性的，因为这个城市的正常运转，肯定离不开一些岗位还有一些人的坚持，例如快递小哥、外卖小哥、环卫工人，房产中介在他们的领域也是一样的存在。

纪录片《人生第一次》总共拍摄了110T的素材，最终呈现被使用的素材可谓是百里挑一。对于纪录片的剪辑工作，张昊坦言，改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一集要改二三十版，剪辑师经常被折磨到不行，而这一切也是为了将最好的作品呈现给观众，

我有轻度强迫症和完美主义，所以经常是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挺累的，有时候自己也受不了，但对瑕疵或者还有上升空间的内容，你让我得过且过，那更难受，如鲠在喉。

有观众留言，为什么《人生第一次》中的一些故事会戛然而止，没有结局？张昊说，因为这就是人生啊，并不是所有的决定都能短时间就有结果，并不是所有的选择都能马上见到改变的。

曾拍摄过《高三》《书记》等作品的纪录片导演周浩在一次采访中曾说：

纪录片是一门遗憾的艺术。

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呢？

纪录片是一本国家的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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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大环境使然，哪怕吃力不一定讨好，哪怕折腾半天不赚钱，但，什么也无法阻挡这群纪录片人，想要拍出一部好纪录片的热血。

“一个国家没有纪录片,就像一个家庭没有相册。”智利纪录片导演古兹曼曾这样阐述纪录片的重要性。

每一位新加入的团队成员，张昊都会推荐他们去看一部纪录片《被遗忘的时光》。从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张昊就开始做纪录片了，直到今天。

这么多年，他对纪录片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热爱与解读，

纪录片最大的优势是保鲜期很长，用心拍摄一部好的纪录片，其实是可以传播很久很久的。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总要有人去记录下来人生百态。

张昊记得，在2011年的时候，那时候还是门户网站2.0的时代，拍纪录片基本上是不赚钱的，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张昊的同学聚会，却很少参加，张昊笑着说，因为当时自己的收入太低了，他曾经的月薪是2000元，所以即使AA制，对他来说，也是很奢侈的。

他也曾无数次的纠结和打退堂鼓，但总有一个理由，让他坚持至今。

因为拍摄纪录片，认识很很多志同道合的纪录片人，这些年，很多人放弃纪录片对张昊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有的团队拍一半，就在当地就地解散了，还有的纪录片导演改行做网约车司机，甚至有人回老家刻起了墓碑。总之，这个行业能够坚持的人越来越少了，

一个项目，5个月的周期，最后我拿到的就三万块钱。但是你在外面接商业宣传片，收入就会很高。

很多人也借用纪录片的方式搞创作，拍东西，出现了各式各样的“伪纪录片”，也有一些纪录片公司，拍摄的题材过于单一，例如去拍摄明星，或者去拍摄综艺。

张昊坦言，虽然现在有些商业化的纪录片让他觉得很失望，但是好在纪录片的价值终于被发现了。他不反对纪录片和商业的结合，两者的结合目前来说才是一种出路。

在互联网平台工作多年的黎晓炜则认为，现在平台对纪录片的扶持力度挺大的，因为综艺节目在制作上或者节目模式开发上或多或少都遇到了些瓶颈，平台和观众都需要一些新鲜的视频节目模式，纪录片还有很多的拓展可能，虽然还不能说这是中国纪录片最好的时代，但是平台的扶持和观众的关注对纪录片创作来说都是极大的帮助。

这几年中国纪录片发展越来越好，但是平台扶持可能是暂时的，纪录片要自己造血，商业化是一个重要的推力。这些年有了商业化的投入，让纪录片涵盖的面更广，模式也更加多样，受众也逐渐改变对纪录片的刻板印象，发现纪录片更多的魅力。

张昊也提起了他的好友，最近因一部纪录片《矿民、马夫、尘肺病》一夜爆红的蒋能杰，他曾经为了拍摄纪录片，去兼职做婚纱摄影，只为养活自己的纪录片梦，看到蒋能杰能走红张昊由衷的感到开心，他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那个时候，蒋能杰一部关于老兵的片子因为后期费用不够，在网上发起了众筹，我也参与了，不久就收到了片子和海报，我以为这是就算完结了。但过了很久，我居然又收到了他从老家寄来的花生和橘子。

哪怕大环境使然，哪怕吃力不一定讨好，哪怕折腾半天不赚钱，但什么也无法阻挡这群纪录片人，想要拍出一部好纪录片的热血。

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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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人生的哲理没有人可以参透，但回顾纪录片《人生第一次》的整个制作过程，从不妥协，很少失望，有时难过，总是感动，也许是一种解读。

一部作品播出后，或许会有掌声与赞评，但不可避免的总会有一些争议与批评。纪录片《人生第一次》在一向以严苛著称的豆瓣网获得9.2分的高分，却依然没逃脱一些严苛的网友给出的差评。

有一句很经典的话，没有在深夜里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网上有人评价《人生第一次》团队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有人说“人生”这两个字过于宏大，他们拍得不够透彻。

对于纪录片的批评， 团队成员都会去看，

我们的团队其实都是80后90后，对于人生的阅历和专业能力都有限，这季拍摄的周期也比较短，所以会有很多的遗憾，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

节目播出后，张昊会经常在微博上给网友点赞来表达谢意，是因为那些网友在看了节目后给被烧伤的王绍军捐款，

我觉得这就是我们做这件事的意义和价值。这些微小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对于我们的拍摄对象的生活或许也会做出了一些改变。

张昊记得，团队的一名导演曾经对他说：“这或许是我今年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一部纪录片，用它微薄的力量温暖了很多人，甚至一些人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变，只要有这些，张昊就觉得这件事，他们没有白做。

纪录片《人生第一次》一共历时三年，前期调研就有两年，正式拍摄有一年。如今，第一季在不舍、争议、感动、掌声中落下帷幕，但对于张昊和黎晓炜来说，他们的工作并没有就此结束。

许多观众朋友会问，还有没有第二季？收官之后，这是张昊每天都会被问到的问题。目前正在结项和复盘的张昊表示，关于人生，他们有着很多的思考和努力空间，会毫不犹豫地接着拍第二季，甚至第三季。

我们要做的是人生三部曲，打造一个“人生IP”，季与季之间都会有逻辑关联。

或许，人生的哲理没有人能完全参透，但回顾纪录片《人生第一次》的创作历程，从不妥协，很少失望，有时难过，总是感动，人生就是由很多瞬间组成，有第一次，有第二次，当然，也会有最后一次。

有天凌晨，张昊在他的朋友圈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前半生是经历，后半生是人生，虽然《人生第一次》进入了后半程，但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记者手记

采访纪录片《人生第一次》团队主创，从之前约好的30分钟，聊了整整150分钟。张昊说，感觉已经不像是采访了，像是在跟一个好友复盘了一遍整个项目。

也许对他们来说，这部作品确实有很多遗珠之憾，但正是这些遗憾让纪录片的拍摄工作不会就此停下，电视剧可以完结，电影可以谢幕，而纪录片是一个永不止步的过程。

今年年初新冠疫情暴发期，这部纪录片陪很多人度过了难捱的日子，但好在春天总会到来，身边的一切都慢慢的在变好。正如黎晓炜所言，哭过之后，感觉自己的人生变得更轻盈了，那些放不下的羁绊，都被这部纪录片治愈了。

采访过程中，他提到的大环境使然，最令我触动，因为工作的关系，之前也采访过许多独立导演或者纪录片人，他们都提到了同样的问题。在我们身边，总有一群人，在默默坚持着一些东西，舍弃了一些东西却甘之若饴。这个时代，最宝贵的就是有这样一群记录者，电影《流浪地球》曾说：“希望，是这个时代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我在这群纪录片人的身上，看到了中国纪录片的希望。

“愿他们，我们，一生平淡而又意义。”最后一集片尾这句平淡朴素的话，让我再次忍不住落泪，感谢他们，做出了一些人不敢有的尝试，或许正是因为它的不完美，它的小瑕疵，才让我们再去细细品味这部纪录片，又能品出一些新的滋味。人生啊，就像洪水奔流，不遇着岛屿和暗礁，怎能激起美丽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