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马斯自杀袭击平均死亡人数：511/78=6.6

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自杀袭击平均死亡人数：225/50=4.5

阿克萨烈士旅自杀袭击平均死亡人数：107/40=2.7

当然，从上表还可以看到，在全世界范围内自杀式人体炸弹搞得最多的还是阿富汗的塔利班组织；致死率最高的则是基地组织，主要是911事件导致。这属于另外一个话题，本文暂不展开。

本文聚焦于由哈马斯组织发起的自杀式人体炸弹袭击案。囿于资料所限，我统计出了哈马斯公开承认负责的55次自杀式人体炸弹袭击案，没有达到上表中的78个，可能上表中包含有不是炸弹袭击的自杀式袭击案。即使如此，这55起自杀式人体炸弹袭击案已经涉及了几乎所有的公共场所，包括停车场、公交车、餐厅、咖啡厅、加油站、火车站、菜市场、商场、舞厅、闹市、公园、大学、过境点等。

在时间段上，自杀式人体炸弹恐怖袭击虽然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今，但由哈马斯发起的此类袭击案主要集中在1994-2004这十年间，巅峰在2002年。当哈马斯的创始人、精神领袖、自杀式人体炸弹袭击最重要推动者艾哈迈德·亚辛在2004年被以色列军方发射导弹炸死后，哈马斯的自杀式人体炸弹袭击行动进入衰微。

1989年：哈马斯的第一次武力袭击 &巴勒斯坦人的第一次自杀式袭击

在正式进入哈马斯的自杀式人体炸弹恐怖袭击系列前，先谈一下哈马斯针对以色列的第一次武力袭击，以及巴勒斯坦人针对以色列平民的第一次自杀式袭击。

在自1987年成立后的前七年，哈马斯只攻击它所认为的以色列“合法军事目标”，即以色列士兵和军事设施。哈马斯对以色列发起的第一次成功袭击发生在1989 年春天，哈马斯成员绑架并杀害了两名以色列士兵阿维·萨斯波塔斯和伊兰·萨顿。

巴勒斯坦人针对以色列平民成功实施的第一次自杀式袭击也发生在1989年。1989年7月6日，在从特拉维夫开往耶路撒冷的405路通勤公交车上，25岁的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成员阿卜杜勒·哈迪·加尼姆成功执行了此次任务：当公共汽车临近内夫伊兰一个悬崖边时，加尼姆袭击了司机，并抢过公共汽车的方向盘将汽车越过陡峭的悬崖坠入峡谷，车辆滚下峡谷深处并起火，最终导致了16 位平民（包括2名加拿大人和1名美国人）死亡、27 人受伤。袭击者加尼姆自己却并没有丧生，但该事件仍然被认定为巴勒斯坦组织针对以色列的第一起自杀式袭击。

上述的哈马斯第一次武力袭击和巴勒斯坦组织第一次自杀式袭击都不属于本文范畴，但是作为两个首例有必要列出来提一下。哈马斯首次发起的自杀式人体（汽车）炸弹袭击是在1993年，也就是巴以双方签署“奥斯陆和平协议”的那一年（见电影《奥斯陆》）。哈马斯自1993年开始发起的持续多年的几十起自杀式人体炸弹袭击案，不仅表达了对以色列的仇恨，也表达了对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不满。

以下55起由哈马斯组织发起的自杀式人体炸弹袭击案，由时间顺序排列，括号内的数字为该次袭击事件中造成的伤亡情况（死亡人数+受伤人数，不包含袭击者）。

1993年（2起）

1.梅霍拉路口自杀式汽车炸弹袭击（1+9）

1993年4月16日，哈马斯成员萨赫·塔马姆·纳布尔西将一辆装有炸药的大众运输车开到约旦河西岸约旦河谷高速公路的梅霍拉交界处休息区，将车停在两辆公共汽车（一辆民用和一辆军用）之间，当日凌晨1时左右他在驾驶室引爆了车上的炸弹。此次袭击除了炸死纳布尔西自己外，还炸死了附近一位巴勒斯坦人，另有1名巴勒斯坦人（死者的兄弟）和8名以色列士兵受轻伤。

这是哈马斯组织首次实施的针对以色列军事和平民目标无差别袭击的自杀式炸弹袭击，也是巴勒斯坦武装分子的首次自杀式炸弹袭击。此次袭击使用的炸弹由哈马斯下属的武装力量卡萨姆旅负责人叶希亚·阿亚什（Yehiya Ayyash）亲自设计完成：他将从手榴弹和其他弹药中收集的炸药装入三个大型丙烷罐中制成了这枚汽车炸弹。此后直到他被以色列辛贝特刺杀之前，哈马斯的所有自杀式人体炸弹袭击所使用的炸弹基本都是由他本人设计制作。

一部基于真实事件改编的最新电影——2023年8月18日上映的《恐袭工程师》（The Engineer），讲述的就是这位被称为“恐袭工程师”的哈马斯卡萨姆旅负责人叶希亚·阿亚什所设计、制造、推动的一系列人体炸弹恐怖袭击以及他自己被解决的故事，推荐一看。

电影《恐袭工程师》：“有一个人站在和平与恐怖之间，他的名字叫叶希亚·阿亚什，但是世界将会以另一个名字认识他——恐袭工程师”

1993 年 10 月 4 日，在拜特埃尔定居点附近又发生一起由哈马斯成员苏莱曼·齐丹制造的自杀式汽车炸弹袭击案。该袭击造成29人受伤，无人员死亡。

也就是说，在哈马斯发动的自杀式炸弹袭击初年，两次汽车炸弹袭击都没有造成目标人员死亡，袭击是失败的。阿亚什对爆炸结果不满意，决定改进炸弹设计。很快，他就造出了更致命的炸弹和更有效的爆炸方式。

1994年（4起）

3.阿富拉巴士站自杀式爆炸袭击（8+55）

1994年4月6日，当巴以和解的奥斯陆和谈传遍全世界、三位主要的奥斯陆和谈巴以双方领导者即将获得当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前，对奥斯陆和谈极为愤怒不满、誓言要将以色列从地图上抹去的哈马斯武装力量成功地实施了一组自杀式炸弹袭击。

袭击案的策划者仍然是哈马斯首席炸弹制造者、哈马斯恐袭工程师、哈马斯卡萨姆旅负责人阿亚什，他这次设计出了比去年更有威力的汽车炸弹：他在一辆1987 款欧宝阿斯科纳汽车上安装了七个气瓶和五颗手榴弹，填充了385磅炸药，并将炸弹包裹在一个装有1100 个木钉的背包中。

阿亚什将执行自杀袭击的任务交给自己领导的卡萨姆旅成员——来自约旦河西岸一位名叫拉伊德·扎卡纳的19 岁巴勒斯坦年轻人。

当日中午12时许，执行自杀袭击任务的扎卡纳将这辆装满炸药的汽车开到阿富拉市中心的第九区街道交叉路口，停在了348路公交车前。附近的两所学校刚刚结束了当天的课程，年轻的犹太学生涌向回家的巴士上。当这群以色列学生挤满在348路公交车上时，扎卡纳引爆了自己车上的炸弹。除了他自己被炸死以外，此次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8 名以色列人死亡、55 人受伤。这是哈马斯首次通过自杀式炸弹炸死以色列人。

当时，一名幸存者正在读一份有关正在进行的奥斯陆和平谈判的报纸。而事后警方表示，他们在袭击者汽车残骸附近发现了一面谴责奥斯陆和平进程的横幅以及一本伊斯兰圣书《古兰经》。

4.哈德拉公交车站自杀式爆炸袭击（5+30）

在阿富拉巴士站自杀式爆炸袭击仅仅一周后，1994年4月13日，在以色列阵亡士兵和恐怖主义受害者纪念日，哈马斯再次制造了当年的第二起自杀式爆炸袭击。

这次，阿亚什使用两公斤自制过氧化丙酮炸药制造了一枚炸弹，将自爆任务交给来自约旦河西岸的21岁巴勒斯坦人阿马尔·萨拉赫·迪亚布·阿玛纳。

1994年4月13日上午9时30分，阿玛纳登前往特拉维夫的公共汽车。9时40 分，当公共汽车驶出车站时，阿玛纳将装有炸弹的袋子放在公共汽车的地板上，然后引爆了它。此次袭击除了阿玛纳自己被炸死外，造成5名以色列人死亡、30 人受伤。而当以色列救援人员聚集到爆炸现场时，第二枚管状炸弹爆炸了。

这两次成功的自杀式炸弹袭击案后，哈马斯暂停了原定的另外三起自杀式爆炸计划，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自杀式爆炸所起到的震慑作用：以色列加快了从加沙地带撤军的时间表；巴解组织和以色列之间进一步的奥斯陆和谈遭到扰乱；巴解组织对于执行半年前与以色列签署的《奥斯陆一号协议》遇到阻力。因为这些恐怖袭击的时机选择就是为了扰乱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的谈判。

事实上，从1993年年初开始的奥斯陆秘密谈判及后来的奥斯陆协议的签署，是以巴冲突半个世纪（五次中东战争）以来距离和平解决最近的一步（再次推荐讲述这段巴以和谈历史的电影《奥斯陆》）。从这个角度来讲，哈马斯从一降生开始，就不仅是以色列的敌人，而且更是巴勒斯坦人的敌人。

5.特拉维夫5号公交车人体炸弹袭击（22+45）

消停了六个月后，阿亚什正式推出了一项改进后的自杀式炸弹袭击——人体炸弹。时间选择在以色列-约旦和平条约签署前夕的1994 年 10 月 19 日。

四月份的两次汽车炸弹袭击案虽然已经成功地炸死炸伤了不少人，但是哈马斯的炸弹制造专家阿亚什仍然不太满意。尤其是在哈德拉公交车站自杀式爆炸袭击中使用的炸弹只有2公斤，由爆炸力相对较弱的过氧化丙酮制成，阿亚什决定改进。这次他使用埃及地雷制造了一枚炸弹，地雷中装有20 公斤军用 TNT 炸药，周围用钉子和螺丝钉包围。他对这枚炸弹很满意，称它是他自己“有史以来制造的最好的设备之一?！?#20182;对这枚炸弹的设想是：让袭击者把它穿在身上直接引爆。

当时，虽然巴勒斯坦人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年轻人愿意为斗争而死的想法，但他们将炸药绑在身上并引爆自己的想法是一个新颖的、并没有得到充分支持的发展。

没关系，阿亚什有的是信徒。他选中了自己的一名手下，来自约旦河西岸盖勒吉利亚市的年轻人萨利赫·阿卜杜勒·拉希姆·苏维。

鉴于阿亚什自己对这枚炸弹的欣赏，在执行任务前一天，阿亚什为苏维录制了一个视频声明：“我是萨利赫·阿卜杜勒·拉希姆·苏维，我有四个姐妹和五个兄弟，我爱我的家人，我爱我的人民，我爱真主……我准备去死，为了他们所有人……真主伟大！真主伟大！真主伟大！”

第二天清晨，年轻人苏维从容不迫地穿戴上了炸弹，由哈马斯卡萨姆旅另一名成员开车将他送到5号公交车的首站。上午9时左右，当巴士减速驶向迪岑哥夫广场以北 100 米处的车站时，苏维引爆了炸弹，造成 21 名以色列人和一名荷兰人死亡、另外45人受伤。强大的爆炸将公交车从底盘上掀起，热量熔化了玻璃纤维公交车框架，大量的残肢断臂被炸飞到附近餐馆的座位区。

这次案件成为当时以色列历史上所遭受的最致命的自杀式爆炸恐袭事件。

（特拉维夫迪岑哥夫街5号公交车自杀式炸弹袭击现场）

Haberman, Clyde (October 20, 1994). "On the No. 5 Bus Line, A Thud, Then Silence". The New York Times.

2023年8月上映的电影《恐袭工程师》开篇便对此事件进行了改编还原：将袭击案改编到了1995年，应该是为了使剧情更紧凑做出的调整，其他细节和伤亡情况都是如实还原。

（电影《恐袭工程师》镜头）

未完待续。

部分参考资料

• "List of Palestinian suicide attacks" – news · newspapers · books · scholar · JSTOR (April 2023)
• Hassan, Riaz (2014). Life as a Weapon: The Global Rise of Suicide Bombings. Routledge. pp. 80–. ISBN 978-1136921070.
• Singh, Rashmi (2013). Hamas and Suicide Terrorism: Multi-causal and Multi-level Approaches. Routledge. ISBN 978-1135695996.
• "Year: 1982–2015. Group". Chicago Project on Security and Terrorism Suicide Attack Database. Archived from the original on 2016-01-24.